《胜利在望》C10

金在奂没搭理他,起身把碗筷收了,两人吃饱喝足无事可做,姜义建便说要不晚上出去看电影吧。最近正好放映一部国产喜剧,里面有他们都挺喜欢的明星,金在奂其实想回家去偷偷摸摸看点硬盘里爱情动作片,可姜义建满怀希望样子又让人拒绝不了,只好同意了,还要求道:“你挑个离咱家近点的电影院呗,太远了我懒得过去。”
“坐几站公交车就到了。”姜义建把票买了,正在看附近人气美食,“旁边还有个吃东北菜的小馆儿,评价不错。”
“东北菜!”金在奂瞬间饿了,脑海中锅包肉战胜爱情动作片,连刚才那番关于性取向的心理斗争都忘得一干二净,“…上次在公司仨人点了一荤一素都没吃完,这回你悠着点看菜单啊。”
姜义建点头,不露痕迹道:“没事,吃不了还有你老公我呢。”
金在奂:“……”

他蓄足力气,怒吼道:“什么老公啊!”
姜义建单手托着下巴,歪头笑了下,说:“我逗你玩呢。”他眼睛里倒是深情款款,完全不像开玩笑样子,金在奂胸中一股邪火发不出来,憋得满脸通红,又挺怕是自己想入非非,只好强忍着打死对方冲动默默点头。
“不过你要是想这么叫我也行。”姜义建道,“最好叫得黏糊点儿,听着得劲——”
金在奂彻底无语,用力深吸一口气,毫不迟疑地伸手把他精心打了发胶的漂亮金毛硬生生给胡噜废了,“叫你个头啊!”
后者捂着脑袋惨叫数声,好不容易起身了脸上却也没有生气表情,顶着个鸡窝头发倒是喜笑颜开。金在奂看他这样又心软,帮着他重新弄了造型,两人最后都是满手啫喱味儿,赶紧洗了洗才出门。

地铁上照旧人满为患,好在他们上车时正好空出一对座位,姜义建连了wifi给金在奂看他新找的电影,是个挺早的文艺片,剧情温温吞吞没什么意思,金在奂却很感兴趣,低着头认真看英文字幕。他出来得匆忙,又不想在邕圣祐面前脱衣服,还觉得如果跑进房间换未免也太伤人感情,就随便摸了件大卫衣套了,所幸裤子倒是外穿也没关系的运动装,这才不至于躲得过于明显。姜义建现在与他坐在一起才有时间仔细打量,发现这卫衣新旧程度尚可,尺码虽宽了些却也不至于像小孩穿大人衣服,唯独胸前图案却很眼熟。金在奂正专心看电影,对身边人动作毫无察觉,姜义建便试着去翻他脖子后面商标,随即一眼认出自己最常买的牌子以及对应尺寸,顿时收了手正襟危坐,忍笑忍得面部肌肉都奇怪地一抽。
这电影倒是难得戳了金在奂泪点,才看了十几分钟就陷入其中,以至于下车时还有点感慨,说:“男主角好孤独。”
姜义建全程心不在焉,根本不知道剧情,心虚地点头:“…嗯。”他怕金在奂要与他讨论这一小段情节,马上岔开话题,阴险道:“哎你穿的这不是我衣服吗。”
“…是吗。”金在奂自己都没意识到,拽着衣角看了会才恍然大悟,“好像是你上次来我这蹭饭的时候落下的。”他还以为姜义建心疼衣服想要回去,心想虽然贵但是都有点褪色了还不如做个窝给小区里流浪猫,便大方道:“等晚上回家我就还你。”

姜义建哪里是这个意思,又不好明说,只能讪讪地:“…你留着吧。”
他总觉得自己被金在奂暗指小气,连件旧衣服都舍不得送人,简直弄巧成拙,过会走到电影院赶紧殷勤买了双份大桶可乐爆米花,果然哄得金在奂龙颜大悦,过往种种恩怨一笔勾销。这片子是个轻松喜剧,有的梗挺好玩,两人一直到出了场还笑得不行,让商场空调一吹连连咳嗽。
金在奂吃了一整桶爆米花,有点困了,问:“还吃饭吗?”他说完还后悔自己吃了太多零食,正餐就极有可能塞不进去,姜义建也觉得东北菜似乎不太现实,便打开手机搜出了附近一个高分居酒屋,说:“那咱找个地方坐会。”
这座城市有不少日式居酒屋,里面空间很小,椅子也摆得拥挤,可食物却物美价廉,大多数顾客都是年轻白领,下班后相约来喝点酒。金在奂之前常与姜义建在公司附近一家居酒屋吃加班夜宵,自然对这种地方不算陌生,找了角落一块宽敞位置坐了,又点了几盘炸物。
姜义建却说:“点个酒呗。”
金在奂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提出喝酒,当即抬头看他,嘴上迟疑道:“…这么晚了。”他倒是知道对方酒量不错,虽没探过底却也能猜出喝倒自己不在话下,难免有点打怵,立刻规劝,“要不改天吧,我请你撸串去。”
“这的酒大部分都是米酒,喝不醉的。”姜义建坚持道,“清酒也没事。”他刷刷两笔就给服务员写了单子,金在奂隔了一张圆桌看不清他到底要了多少,便忐忑道:“…你别点太多了。”
姜义建耸肩笑道:“没事儿,真没几瓶。”

过会吃的上了,姜义建倒了点醋到盘子里用来蘸天妇罗,又状似无意道:“今天课上得怎么样?”
金在奂正夹腌萝卜吃,闻言差点没噎着,他说谎功夫不行,还没法道出真相,只好含糊地回答说:“…挺好的。”他其实不怎么想和对方讨论邕圣祐,总觉得有点尴尬,仿佛是和亲友分享自己工作内容,“我教他弹了个歌。”
“唔。”姜义建点头,“你俩挺处得来?”
金在奂听对方语气古怪,那种熟悉的不祥预感再次涌上心头,就战战兢兢道:“他…好像不太待见我。”
居酒屋人还算多,气氛很好,正放着之前很火的动画电影插曲。金在奂看过那个片子,最后音乐响的那瞬间有点怅然,也不知道男女主认没认出来对方。当时姜义建还说等放年假的时候要一起去趟日本,最好是北海道,因为他还没怎么见过雪,金在奂马上脑补自己穿着厚厚羽绒服,坐了个小车从高高坡顶上一路滑下,脸冻得通红却又大笑的样子——
“但是没有你的世界,就像没有放暑假的八月;没有你的世界,就像没有笑容的圣诞老人——”

“没有吧,我觉得他对你挺好的。”姜义建漫不经心地说,“你别多想。”他把服务员打开的清酒倒出一大杯,金在奂见状赶紧把自己杯口捂住,紧张道:“…我不喝。”
姜义建今天在外套里只穿了个短袖T恤,此刻脱了衣服露出线条漂亮手臂来,握着酒杯低头喝了口,皱着眉说:“我又没想灌你。”他喝酒时喉结滚动,金发凌乱堆在额头两侧,显得整张脸孔五官形状浓郁,在昏暗灯光下笑起来时尤为迷人。背景音乐节奏不很强烈,周围食客说话声音又相对克制,金在奂心中一动,便自己倒了半杯,一咬牙喝了。
姜义建没料到他会主动喝酒,有点意外,就伸手过去想给他换个小号杯子,“…你刚才还说你不喝。”
“点都点了,这又不能打包。”金在奂说,“你…不用给我换,我用这个就行。”清酒度数也不算很低,酒液味道起初清淡,后劲却很足,他酒量至少尚能应付一瓶,便把对方手推开。
“你喝不了别硬喝。”姜义建语气平和地给自己倒满,抬手与金在奂碰杯,他目光专注地盯着对面人,脸微微有点发热,嘴唇动了动,最终也没有说话。
“我们是时间的旅行者,攀登着时间的阶梯;我不想再在时间里捉迷藏,与你走散——”

金在奂夹了个章鱼烧吃了,烫得直伸舌头,模糊不清道:“好七。”他就了口酒,揉着眉心打哈欠,又缩起被烫到不灵光的舌头问:“…你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喝酒了。”
姜义建整整喝了两瓶度数最高的清酒,已经略微有点醉意,神智却仍然十分清醒,闻言就敷衍地说:“…心情不好。”他呼吸间带着点清澈酒气,胸膛起伏,语气里带着点落寞,“谁心情好来喝酒啊。”
金在奂“唔”了声,喉咙发干,只好管服务员要了杯水,又关心地问:“最近有啥事吗。”
姜义建手里打开第三瓶,倒了半杯喝了,片刻后下定决心般抬眼看他,脸上还是笑着,低声道:“我…好像有个喜欢的人。”
上首歌已经播完,音乐一转,响起个十分熟悉前奏,是宇多田光的《First Love》。金在奂上大学那会常听这首歌,旋律十分缱绻,歌词也很美,适合秋冬寒冷天气。那时他还组过一个小乐队,共同改编几首日文流行歌在学校里公演,其中就包含这首情歌的降调版本。

“…真的假的!”金在奂难以置信,想起自己天天与姜义建厮混,却不知道他感情方面有了新鲜变化,顿时有种被背叛感觉,“我去,别告诉我是咱们同事啊。”
姜义建不答,喝水似的又空了半杯,转而茫然地盯着金在奂看,正好两人旁边一盏桔黄色顶灯打开了,他一双眼睛就被温暖灯光映得十分干净,似乎神采飞扬。金在奂被看得愣了,不自觉想起邕圣祐早前出格举动,那人眼神不像姜义建这样温柔伤感,反而有种赤裸的侵略意味,是完全不同感觉。
“真的。”姜义建终于说,“不是你同事。”
“那去告白啊,在这喝酒干嘛。”金在奂急切催促道,说完又忍不住猜测,“…难道你喜欢了个有夫之夫。”他把两个音都发成一声,自己还挺得意地笑了会,觉得用词十分合适。
姜义建却摇头,神色复杂地抹了把脸,平淡地说:“他…不喜欢男的。”
“……”金在奂压根没想到这一层,闻言就有点窘迫,喏喏地:“这样啊。”
“没关系。”姜义建脸已经红了点,用手掌托着脑袋轻轻吁一口气,“我其实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就…有点难受。”他睫毛往下垂,似乎有点湿了,眼睛迟钝地眨了下,“但是我真的是…真的,挺喜欢的。”
“一度凝滞的时间,将会继续运转,剩下的尽是难以忘怀的事情——”

金在奂喝的酒终于返上劲来,呼出一口滚烫气息,歪着头看对方,鼓励道:“那你要不要去试试?”他眼皮发粘,神色昏沉地抬起头,半点灯光也落下来,掉在他嘴唇上。“可能你试了就成功了。”
姜义建把第四瓶的最后一口喝了,勉强坐直身体,露出个不在意微笑来。金在奂摸了下自己耳朵,便看见对方神情专心致志,将两人的杯子面对面地贴在一起。
他笑着问:“你说话算话?”
“You will always be inside my heart,I hope that I have a place in your heart too...”
“Now and forever you are still the one...”






TBC

评论(59)
热度(439)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一沉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