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在望》C11

【爆肝啦,5400+的一章,情人节快乐~】





金在奂喝的酒终于返上劲来,呼出一口滚烫气息,歪着头看对方,鼓励道:“那你要不要去试试?”他眼皮发粘,神色昏沉地抬起头,半点灯光也落下来,掉在他嘴唇上。“可能你试了就成功了。”
姜义建把第四瓶的最后一口喝了,勉强坐直身体,露出个不在意微笑来。金在奂摸了下自己耳朵,便看见对方神情专心致志,将两人的杯子面对面地贴在一起。
他笑着问:“你说话算话?”
“You will always be inside my heart,I hope that I have a place in your heart too...”
“Now and forever you are still the one...”

“…你说啥呢。”金在奂没听懂,费解地眨了下眼,“什么…说话算话啊。”他连喝了两瓶半,看东西格外清楚,其余感官却变得钝了,总觉得姜义建的样子明晰,声音却好像从很远地方传过来。对方也不回答,只把最后一个空瓶子抛起来转了个个,耍杂技似地接了,又笑嘻嘻道:“没事。”
“唔。”金在奂点头,“反正你要是真喜欢的话…就表白呗,这又…不是赔本买卖。”他酒量也差不多就这样了,导致现在自个儿的语言组织能力还没退化,语速却有点慢,说个句子都要分上三截儿,听起来傻乎乎的。“但是…估计你也…成不了。”
姜义建没想到这后半句,惊讶地一挑眉,“…我怎么就成不了了?”他伸手把汗湿头发往后捋,露出整张脸孔,身上散发点好闻味道,随即凑过来,仔细盯着金在奂看,“你咒我啊。”
“谁咒你了。”金在奂不耐烦地推他的脸,“我是觉得…直男基本都掰不弯啊,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掰弯的话,那哪来那么多…异性恋啊!”他说到最后还忍不住打了个嗝,又半睡半醒地歪着头,用对不上焦的湿润眼睛看对方。“你…你说呢。”
姜义建呼吸一窒,他喉咙发干,很艰难地笑起来,半晌才道:“可能吧…但是我——”
“反正又不是…又不是都像我这样。”金在奂慢慢喘息,又自顾自地说,“要是都像我这样…你就…行了。”

姜义建愣了片刻,突然明白过来,酒瞬间就醒了。他呼吸急促,有点发抖,注视着趴在胳膊上的金在奂,过会声音沙哑道:“你知道你…刚才说什么了吗。”
金在奂闭着眼,却伸出手来摸索着推他,闷闷地说:“…别…别烦。”
姜义建被天上掉的大馅饼砸得头晕,完全没了喝酒心思,直接叫服务员结了账,又一拖二拽三硬扛地把金在奂架起来走了。幸亏两人喝的都不是白酒,坐在出租车里让夜风一吹就有点缓过劲儿,姜义建敞着外套,脖子一片红,呼出的气还是辛辣酒味,他低头调整了下角度,好让金在奂靠在自己肩膀上,后者揉着眉心睁开眼睛,过会无力地开口:“…我靠。”
“还行,没醉。”姜义建面无表情地说,“你挺能喝的,三瓶了。”
金在奂酒品尚可,这点清酒还是撑得住,真喝多了也不至于不记事,模模糊糊想起刚才两人话题,就说:“…咱俩刚才是不是聊你那小王子来着。”他知道姜义建对成人童话情有独钟,什么哈利波特星际迷航指环王都看了个遍,就常开玩笑说要给对方以后喜欢的人取个昵称叫“小王子”,还觉得虽然肉麻但又意外浪漫。没想到现在八字还没一撇,深情大狗姜义建就急不可耐,竟然率先把自己头发染成了麦子颜色。
“是啊。”姜义建仿佛心有灵犀般摸了下自己一头金毛,嘴角露出狡猾笑容,说,“小王子。”

“不是…你真喜欢他啊。”金在奂头有点疼,也不管丢不丢脸了,索性找了个更舒服位置大喇喇靠在姜义建身上,“你俩啥时候…认识的。”
“挺早了。”姜义建道,“有两三年了吧。”
金在奂混混沌沌地听着,这会却震惊地抬起眼睛看他,奇道:“我怎么从来都没…没听你说过。”他正好坐在车内照明灯的微弱光区里,脸上带着点酡红,被灯光一照就弱化成很淡的血色,显出更清晰触感来。姜义建有点想摸摸他的脸,犹豫了半天还是没伸手,只答道:“…一开始我也没喜欢他。”
“唔,那是日久生情。”金在奂理解地说,“挺好的。”他转念一想又有点心理不平衡,总感觉自己魅力不行,就不假思索忿忿道,“…咱俩也认识两三年了,你都没和我日久生情一下。”
姜义建万万没想到对方会有如此美好想法,立刻忍不住了,长臂一伸将金在奂搂进怀里,忍笑道:“得了吧,我想生你也不乐意啊。”
他本来体温就高,喝了点酒更是像个火炉,金在奂让他箍得紧紧,整个人陷在身体炽热包围中,是一转头就能接吻的触手可及,顿时麻了爪,紧张地说:“你别老动手动脚的…”
“谁动手动脚了。”姜义建懒洋洋地,“就抱你一下。”

“…抱一下也不行。”金在奂这方面倒是很有原则,见对方无所谓表情还挺来气,训诫道:“暗恋也是恋啊…你得为你那小王子保持心灵与肉体的双重纯洁。”他这时终于想起自己性别符合姜义建取向了,半晌才憋屈地说,“我…怎么着也是个男的。”
姜义建心想我还能把你当女的看吗,手劲却松了些,笑道:“我够纯洁的了。”他内心感慨万里长征总算踏出第一步,历经两年多才唤醒金在奂性别意识,前途漫漫来日方长。后者却不知道他想法,兀自喘出一口酒气,脸上表情有点茫然,低头看了看自己无意中抓着对方衣角的手。“…那你也注意点。”
“抱你又没事。”姜义建若无其事道,“你别管了。”他在前半句里的“你”字上特意留神加了重音,可惜金在奂现在尚不是耳聪目明阶段,无论听什么都还有点模糊,这人喝醉没那些出格举动,倒是平时偶尔带着点距离感的神色不见了,反而有点黏人,很温顺的样子拱在姜义建怀里,闷声说:“你…别吵,我歇会。”
姜义建闻言心潮澎湃,权当这是金在奂在跟自己撒娇,当即什么话都没了,喜不自禁地揉了把对方脑袋,觉得这酒喝得事半功倍。

等两人到家时已经很晚,金在奂洗了个澡才舒服一些,又给自己冲了杯蜂蜜水喝。他过会想起来姜义建今天病还没怎么好就喝酒,赶紧上网查了下影响,结果看到一堆言论说没彻底排出的病毒会在体内加速扩散侵入中枢神经,大惊失色,马上给对方发了个信息过去。
金不在:姜义建
金不在:我忘了你病刚好不能喝酒!!!
金不在:你还好吗
金不在:我要不要给你打120
姜大傻:…你在哪看的歪理邪说
姜大傻:我挺好的
姜大傻:我那也不是病毒性感冒啊,就是有点上火

金在奂看到回复才放下心来,偏偏又想起之前姜义建一副病恹恹神态,不由得有点怀疑。
金不在:可我觉得你还挺严重的
金不在:真没事啊?
姜大傻:真没事
姜大傻:你别口头关心我啊,你过来看看我有没有事呗
金不在:你滚
金不在:没事就行
金不在:…你把刚才拍的照片给我传过来,我要发朋友圈
他自己也不是不会拍照,只不过大多数情况下都懒得,基本是盗姜义建的图来享受掠夺别人劳动成果快感。后者构图角度滤镜光线都弄得好,放在朋友圈里乍一看十分高级,一个小居酒屋也能拍得像米其林三星。姜义建把照片给他传了,有几张单独拍的他还有两人合影,居酒屋里照明很温馨,他仰着脸看镜头,表情有点呆呆的。
金在奂把图放上去,随便写了句话,要发的时候却看到最后一张合影。姜义建举着相机当人肉自拍杆,嘴唇红润,一头金发在灯光下十分亮眼,简直帅得惊天动地,他自己在后面小狗似的做了个鬼脸,看着倒也好玩,虽然没挨着却也能看出两人之间亲密感觉。金在奂犹豫了下,不想无事生非,便只把这张删了,又点了发送。这个时间大家都在玩手机,几分钟后就赞了一大片,他看到几个女同事在底下排了个队形,觉得挺好笑,片刻后却发现邕圣祐给他回复。

学生16:下次和我喝酒?
金在奂不知道怎么反应,就简单回了个系统自带的笑脸emoji,过会姜义建也发了相同内容的朋友圈,却加上了合影与金在奂呆呆看镜头的两张图,他倒也没多想,便给他评论了句感谢摄影师。
姜义建却回他:你怎么不放我照片
“……”金在奂有点窘迫,他莫名想起以前看过的微博吐槽,说自己男朋友发个朋友圈要分四五个组,每个组里都有一堆备胎。他情况当然不同,却独自十分心虚,觉得这行为实在不够光明磊落,给的理由也挺勉强,还不如说是逃避纠纷的蹩脚借口,便赶紧说:我单独发一张
他对比了下姜义建头像与两人合照,觉得还是前者更好看点,就谄媚地把对方一张大头自拍发上去了,还附上说明“今天是和这个大帅哥一起喝的”。邕圣祐并未再留言,金在奂如释重负地松一口气,随手刷新了下,又看见公司微信群跳出几条新消息来。
黄总:小姜小金出去玩了?
黄总:提醒我了,咱们国庆节得聚一聚
黄总:明天大家有空吗?没回家的吱个声,我请客

群里瞬间炸了,回家的难免一片哀嚎,留守的则是山呼海啸“老板万岁”,黄总很快发来备选地点,几家都是很有名餐厅,具体时间倒是还没定下来。金在奂挺想去,但又怕到时候与课程冲突,十分为难,斟酌半天还是给邕圣祐发了个信息。
金不在:…你明天来吗
学生16:嗯,国庆这几天想多学一点,上班后就忙了
学生16:老师明天有事?
金不在:呃,我们公司聚会,好不容易赶上老板请客
他让邕圣祐给逗得怂了,哪怕是只用微信沟通也有点尴尬,再加上现在又对自己性取向感到困惑,正好借聚餐机会恨不得直接罢课了事。对方却很自然,语气一如既往礼貌,压根看不出白天还有那样侵略性表现,金在奂还不会读心术,只好老老实实说了真话。
学生16:这样啊,那没关系,我后天再来
学生16:老师玩得开心
金不在:…好,谢谢你
邕圣祐这么一来金在奂反而有点不得劲,想补充着说两句,转念一想自己又没杀人放火,参加聚餐也算不上蹩脚借口,马上就心安理得地关了聊天页面。过会姜义建也发来信息问他明天去不去,他如实说了,还哂道我能有什么其他安排,对方明显不信,果然就问了他上课的事:你那学生咋办啊
金在奂匆匆解释自己把课推了,姜义建也没说什么,只让他早点休息,还轻松道:明天见啊
他看了看对方头像,内心惆怅了会,又暗自想着不知道小王子是不是也帅得惊天动地。

第二天黄总在群里把时间发过来了,订的是个下午点儿,说吃了晚饭后去唱歌,大家自然又是一轮山呼海啸。金在奂起得很晚,自己摸索着凑齐材料煮了个醒酒汤喝,又躺了会才觉得活过来,看看表已经是两点多钟,就费劲地爬起来收拾。餐厅离住处倒是很远,差不多一个小时地铁,他和姜义建坐上车时天空还明亮,阳光十分强烈,车厢温度也高,让人觉得有点恍惚。
金在奂脱了外套,侧身过去瞥了眼姜义建,其实他昨晚反应迟钝,现在想起来小王子的事就不免相当诧异,总觉得这人属于横空出世,连个前因后果都没有。他还想再和姜义建聊聊这神秘心上人,又怕对方不乐意,最后很迂回地说:“这么快就没剩几天假了。”
“时间——都去——哪——了——”姜义建哼了句,“还没——好好——享受假期——就得上班——了——”他伸直一双长腿,懒散地靠在座位上,露出个无奈笑容,“不过反正待在家里也没事做。”
“你…不找小王子玩吗?”金在奂小声问,“他在别的城市吗?”
姜义建看了看他,挑眉道:“我得等他有空。”
金在奂便无话可说了,莫名有点郁郁的,一路上也没再和姜义建主动聊天,反倒是后者心情很好,一直勾着嘴角低头玩手机。

晚饭相当丰盛,来的其实也就统共不到二十个人,黄总却大手一挥专门挑最贵的菜点。金在奂早就饿得不行,也顾不上说话,姜义建在一旁给他夹肉,又提醒道:“…你慢点吃。”
Linda坐在他斜对面,见状简直两眼放光,立刻说:“小奂奂,你听你老公的。”
金在奂一口汤差点没喷出来,呛得疯狂咳嗽,待平静了马上怒道:“他不是我老公!”他怒吼归怒吼,其实内心早就对被女同事们调侃习以为常,有一次团建的时候老板组织去画室画那种速成油画,Michelle就请工作人员帮着设计了套他俩的同人卡通图,大家闲着没事就换其中一张做头像玩。
Cherry看热闹道:“你俩今天还穿情侣装呢。”
姜义建肩宽腿长,向来喜欢利索打扮,金在奂今天随便抓了套衣服穿了,现在低头一看却发现是相似色调的衬衫与合身裤子,有点脸红,说:“…巧合呗。”他现在问心有愧,别人开个玩笑就不太自在,只好泄气地吃了块肉。姜义建倒笑起来了,点头道:“可不,情侣装。”
Linda憋得不行,脑海中飞过无数弹幕全都是桀桀桀桀桀桀,五官扭曲地看了Michelle一眼,后者却发现金在奂罕见脸色,电光火石间福至心灵,被突如其来一口大糖齁得说不出话,瞬间掏出手机与另外两人欢天喜地分享去了。
金在奂还在那看自己穿着,浑身不得劲地动了动,又伸手把袖子挽起来,这才安心吃饭。姜义建在旁边哭笑不得地看了会,没辙地抹了把脸,不得已往自己碗里倒了点醋。

这饭一吃就吃到晚上八点多,大家便三三两两地打车去KTV,他们订了超大包厢,容纳十几个人绰绰有余,黄总极其土豪地点了一堆酒水零食,又点名要所有人今晚都唱歌。女孩们冲上去点歌,金在奂撑得半死,根本不想动弹,就窝在后面沙发上剥开心果吃,过会音乐铿锵响起来,倒是挺嗨的开场金曲《第一天》,姜义建显然也吃得累了,说:“…她们体力真好。”
金在奂心不在焉道:“体力真好。”
“……”姜义建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脸郁卒失言表情,马上说:“我体力也挺好的。”他看上去好像有点紧张,低头看了会手机屏幕,金在奂没注意,正专心致志扔果皮,等又过了几首歌也渐渐困了,黄总却在那边说:“小金来啊。”
Linda在对面振臂高呼:“小奂奂来唱歌!”
金在奂猛地醒了,预感不好,果然被推着上去表演节目,他之前在公司年会上一鸣惊人,收获无数同事粉,差点没被拱去中国好声音。黄总估计也听出他今天嗓音状态不行,便说小金唱个简单的吧,你唱儿歌都挺好听。他哪里好推脱,只能点了首《安静》,是他上高中时循环了很久的自习音乐,过会熟悉伴奏响起来,姜义建也抬头看他。

”只剩下钢琴陪我谈了一天,睡着的大提琴,安静的旧旧的——”
金在奂音色本来辨识度极高,这会带着点宿醉味道的哑,碰出种与众不同温柔。人群本来十分吵闹,这会全都不做声,头顶彩灯光线不停摇晃,有女孩帮忙换成浓稠的橘黄色顶灯,营造出温暖氛围来。他唱完还有点不好意思,心想中间有段差点破音,没想到收获观众一片疯狂鼓掌,只好踌躇着走到旁边坐了,仰头看了看大屏幕,露出个腼腆笑容来。
黄总十分满意,鼓励道:“咱们刚才都是女生唱歌,现在小金带个头了,男生也上来唱一个?”
部门里男生大部分都挺内向,他这么问了其实也没指望有人响应,金在奂刚想喝口水缓一会,却听见姜义建在后面说:“我来吧。”
“我有个歌…练了挺久的。”他站起身来往点歌屏幕走,金在奂很少见对方露出如此局促神态,不像以前就算遇到工作里难搞情况也有余裕,是那种英俊男孩特有的潇洒感觉。姜义建把曲目点了,又拖了个高脚椅子坐下,将麦克风固定住,他的衬衫解开三颗扣子,露出点漂亮锁骨来,整个人状态有点不自然,表情却又十分放松,转头冲金在奂微微一笑。

前奏响了,金在奂没听过这歌,就抬头去看屏幕上的歌名。
“Still lonely..Still loney...”
姜义建声音浓重,似乎带着点奇妙共鸣,他音色与旋律不算非常契合,却意外动人,金在奂不自觉坐直身体,专注地注视对方。
“告诉自己要冷静,却又无法不想你,我的懦弱已经开始让我讨厌我自己——”
“是你对我有戒心,还是我没有自信,可是谁也不能阻止我要暗恋你——”

他气息里有明显练习痕迹,正竭力控制换气声与节奏,金在奂茫然地听着,内心愈发困惑,而姜义建音调沉郁,即将唱到副歌部分,这一瞬间无人出声,而音乐停顿也几乎只有一秒,姜义建却抓住了它,他跳过那句短短英文的连接处,笔直地、毫不退缩地看向金在奂。
“So here I am standing all alone,在某个街头,有个我在这里只为你等候——”
“Here I am waiting just for you,开放我所有,希望你能了解你能够接受——”

他们这一秒终于对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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