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在望》C7

金在奂浑身不得劲,总觉得气氛不对还没人理睬,只好试图活跃,开口说:“那个,你俩见过,我不介绍了啊。”他眼皮直跳,又惊觉自己正好坐在那两人中间,一左一右还挺轴对称,连灯光都分得异常均匀,“咱们先吃饭吧。”
邕圣祐却笑了下,说:“你好。”
姜义建还是那副疲倦样子,闻言倒是露出点笑容来,客气道:“哈喽啊。”他还伸手把菜单递过去,“你看看想吃啥,我俩的已经点好了。”
邕圣祐便点了烤肉全套和推荐主食,按铃叫服务员过来,进门是个穿着围裙制服的女生,手里还拿了之前姜义建选好的单子。结果邕圣祐没直接递过自己菜单,而是问:“你们今天还有VIP活动吗?”
女生点头道:“有的,持续到年底。”
“唔。”邕圣祐便从钱包里抽出张卡来,“加个潜水艇。”
姜义建:“……”

这家店虽然被列入他俩常吃名单,但实际上价格还挺那个,两人每次都只选其中几页好吃管饱套餐,开头结尾压根不翻开,更别提潜水艇这种至尊豪华刺身拼盘。之前第一次来的时候服务员问过要不要办VIP,金在奂当时好奇还跟人家打听,没想到初级白银就需要充个大四位数,现在又分明看到邕圣祐掏出一张光芒万丈白金卡,顿时差点厥过去。
姜义建强撑着说:“…你喜欢吃生的啊。”
“不吃白不吃。”邕圣祐说,“他们店里搞活动,我这卡里积分能随便换一道菜,那就换最贵的呗。”说完还看向金在奂,眼神似有歉疚,“不过金老师是不能吃生的吗。”
金在奂对这会过日子的富二代肃然起敬,赶紧主动道:“能吃的。”
“那就行。”邕圣祐言简意赅地说,“那拼盘挺大的,估计咱仨吃不完,走的时候得打包。”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倒是没什么,可金在奂现如今单方面觉得邕圣祐家财万贯,打包行为就显得他思想觉悟尤其高,简直是勤俭节约道德楷模,于是跟着点头。姜义建见状十分不爽地咳嗽一声,刚想拆对方台,服务员就敲开门把小菜和饮料先上了。
他们同事二人做饭搭子久了,每天三顿饭至少两顿要在一起吃,因此早就习惯互相照顾,姜义建尤其知道金在奂口味,看到有酱菜就给他拖过来放面前,后者自然而然吃了。邕圣祐在旁边喝大麦茶,目睹这场景就问:“金老师,你喜欢吃腌菜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熟悉,嘴唇红润,睫毛仍然浓浓垂着,金在奂抬头看他,突然福至心灵,觉得这人真像个猫。还是名贵的那种。“…挺喜欢的。”
“我也挺喜欢。”邕圣祐说,“腌菜对身体好。”
金在奂不知道这什么话题,讷讷点了头,就侧过脸去看姜义建。他还惦记朋友身体情况,心想感冒彻底痊愈怎么也需要六七天,听他说话声音倒还不错,可神情确实疲倦,显然没好利索就坐了飞机,估计耳朵里面还得疼上一阵。姜义建却没往他们这边分神,正把两只手缩进毛衣袖子里发呆,样子有点愣愣的,金在奂以前就觉得这人长得像个毛绒绒大狗,现在染了浅色头发就更与萨摩耶别无二致。他左右各打量半天,终于醍醐灌顶,心想他早前不祥预感总算能解释了:这俩人长相不对付,今天分明是个猫狗大战。

吃的陆续上了,金在奂正准备大快朵颐,猫却对狗说:“朴佑镇说过几天还组局,你能来吗?我朋友还都挺想和你玩的。”
“…不去了吧。”狗警觉地坐直身体,“我这几天想休息休息。”他说完还偷偷看金在奂反应,生怕被瞧出破绽来,好在后者正低着头一心一意嚼芥末花生,“国庆后再说。”
“那好可惜。”
金在奂听见了,推姜义建一把:“去呗,我也想玩。”他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能大获全胜是因为受人暗中保护,只想着那天晚上没玩够就被迫走了,心里有点不情愿,姜义建有苦说不出,只得压低声音可怜道:“我感冒还没好啊。”
“…对不起。”金在奂一拍脑门,低头又看到姜义建盘子里几块炸鸡,二话不说就端到自己这边,“那你别吃这油炸的了,多上火。”说完还让服务员给弄点姜枣水过来,“一会你吃完早点回去。”
姜义建眼睁睁看着炸鸡没了,还未来得及装生气,就听见金在奂吩咐“一会”“你”“吃完早点回去”,顿时萎了,郁郁寡欢道:“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啊。”
“我得去趟超市。”金在奂把炸鸡飞快吃了,“洗发水没了,我还想买点水果。”
说话间服务员端着个巨大东西进门,赫然就是那潜水艇豪华刺身拼盘。金在奂哪里见过这阵仗,登时眼睛绿了,却又顾及是别人卡里积分换的,不好动作,只能等邕圣祐先吃。姜义建看金在奂眼神涣散,就摇摇晃晃地说:“我也想去超市,咱俩一块吧。”

邕圣祐在旁边一直没吱声,这时却伸出筷子往金在奂盘里夹了块三文鱼,建议道:“买水果要早上去,这个时间都是别人挑剩下的。”说完又看了姜义建一眼,“等会我送你俩吧。”
金在奂欲言又止好半天,终于忍不住道:“…你怎么这么会过啊。”
“上学那会家里不给钱,真差点露宿街头,我也没办法。”邕圣祐耸耸肩,“我说我打工什么的又没骗你。”他语调有点往下坠,一只手扶在胸口处,闭了眼睛满意笑道,“好歹赚了点,娶媳妇够了。”
他话说得暗示意味再强不过,当事人没往深层次寻思,只是敬佩点头,可惜姜义建分明看见这猫相哥们儿念“媳妇”俩字儿的时候突然睁眼去瞧金在奂,顿时差点让茶呛着。邕圣祐无动于衷,继续道:“我觉得我还挺会疼老婆的。”
“女孩嫁给你肯定挺幸福。”金在奂真心实意称赞对方,说完又想起表妹,还是有点遗憾俩人没能发展一下。姜义建却面无表情地问:“你没有女朋友吗?”
邕圣祐摇头道:“没有。”他其实想补充着解释一句,又怕吓着金在奂,迟疑了下还是没说。

“现在没有,那总是交过的吧。”姜义建说,“我看你条件挺好的,应该不愁找对象。”
金在奂正拿菜叶子把烤肉和米饭包起来吃,闻言还左右各看了眼,心想这俩人倒是聊得来。
“当然谈过恋爱啊。”邕圣祐答道,“不过也过去很久了,算初恋吧,也记不太清。”他说完顺手倒了杯茶,又漫不经心抬眼看对方,“你还惦记你初恋?”
姜义建没想到这话题转了一圈最后回到自己身上,心里不怎么痛快,漠然道:“早忘了。”
金在奂却在旁边见缝插针道:“你还有初恋呢?我咋不知道啊。”他没怎么听姜义建说过自己感情经历,便猜测是不是一片空白,又觉得这样长相的男生不该没谈过,听他们聊这话题就立刻来劲了,“你讲讲。”
姜义建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内心郁闷死了,只好憋屈道:“初中,暗恋,没成。”他少年时期生活简单,那时候社会环境又不如现在,性取向不同的小孩几乎大部分感情经历都来源于暗恋,很少机会能遇到同样取向又互相合适的人。大学时期虽然谈过一个却也是模模糊糊,他甚至觉得那段都算不上恋爱,更别说什么刻骨铭心。金在奂唏嘘点头,主动道:“我初恋也是暗恋…其实到高中毕业了我都没跟那妹子说上几句话。”
邕圣祐眉毛挑了下,说:“妹子啊。”
金在奂把最后一块金枪鱼吃了,回味无穷地用纸巾擦嘴,“唔,长得挺好看的,学习也好。”
他看姜义建碗里也空了,便说要不咱们走吧,又叫服务员来结账。邕圣祐倒是没和他抢着付钱,还说谢谢金老师请客,金在奂心想你那潜水艇要是单点的话得顶这一顿饭了,再让你买单岂不是忒缺德。

三人在门口站定,邕圣祐说叫了司机过来要送他们,姜义建却道:“我俩坐公交回去就行,这有个车能直达。”
金在奂其实也不好意思再麻烦这学生朋友,便附和:“你别送了,那公交车特别快,还在我小区门口停。”他今晚吃得不少,一直强忍着打嗝冲动,想走几分钟路消消食。
邕圣祐有点失望,说,“好吧,那明天见。”
“你回去最好练一练,明天上课的时候我要检查的。”金在奂嘱咐道,“要是弹得不好就没有小红花。”
姜义建知道他那套奖励机制,嘴角抽搐,小声说:“他都多大了…”以前得小红花的都是不大点儿的孩子,两人还为此一块儿剪过几个,“你俩玩啥过家家啊。”
邕圣祐却嘴角一勾,笑道:“好,拜拜。”
两人这才走了,那公交车站倒是很近,大概四五分钟步行距离,金在奂一边往下顺气一边恹恹地说:“我也没教过大人啊,这不第一个吗我没经验,下次我换个奖励机制。”
“你可别有下次了。”姜义建嫉妒道,“我还没跟你学过呢。”
“…等假放完的吧。”金在奂不留情地说,“本来就天天跟你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想着趁放假看不着了能缓缓,结果你这就回了。”他回了几条同事问项目进展的微信,一脸无聊,“你咋这么烦啊。”
姜义建说:“我想你啊,早点回来看你。”
金在奂”啧“了声,只当他身体不舒服,有点依赖情绪也是正常,哼道:“下车。”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超市又是他们小区旁边一家,自然人烟稀少,金在奂对着备忘录把洗发水和洗衣粉拿了,又到水果区去看。姜义建其实只想买个牛奶喝,就拎了牛奶盒子跟在一旁盯着金在奂挑山楂。“…你怎么买这个。”
“这个是必备材料。”金在奂答道,转身又挑苹果,“你去那边帮我拿个冰糖呗。”
姜义建速去速回了,皱着眉低头看推车里一堆东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把冰糖搁在山楂袋子上,忽然醒悟,震惊道,“你是不是要做冰糖葫芦?”
金在奂正要推车去结账,闻言差点没摔了,结果一口气没顺过来又打了个嗝。“…你家做冰糖葫芦买这么大个儿的苹果啊!”他这气彻底转不过来了,一边猛打嗝一边对对面姜义建怒目而视,“嗝…我想给你…嗝…煮个糖水…嗝…”
姜义建哭笑不得,只得过去拍他后背,半天总算给拍顺了。金在奂打嗝打得满脸通红,虚弱道:“我看网上说苹果山楂还有梨一起炖了再加点冰糖能治感冒,还补充维生素C。”他之前也没动手做过,但他想这偏方成分都很营养,自然也不是毫无根据,就决定给姜义建一试。“今天吃太饱了,你也喝不动…明天早上我过去给你煮。”
姜义建其实想描述自己胃里十分空旷,十碗糖水也不在话下,但他犹豫了下还是忍着没说,只舔了下嘴唇笑道:“行啊。”还帮金在奂把东西装起来拎了。后者不打嗝了就开始犯困,拎着姜义建喝了一口的牛奶盒子往外走,登时让一阵凉风吹精神了。“…我靠怎么突然这么冷。”
他穿得倒是不少,只觉得风往衣服里灌,不禁两股战战地缩起脖子,没想到姜义建见状马上凑过来,道:“我抱你啊。”
金在奂:“……”

两人今天早就抱了一次,接触得实实在在,金在奂不知道姜义建什么时候培养出来贴人习惯,不太得劲地说:“…你别浪了,快点走。”
姜义建却锲而不舍:“我也冷。”说完还把一只胳膊伸过来了,示意他搂着,“我这毛衣透风的。”
金在奂实在无语,怒道:“对面不就是你家了吗!”他算是顾忌这人身体不适,不然早就拳打脚踢一番,结果姜义建这回没再坚持,只笑着看他一眼,又伸手揉他头发,低声道:
“得,我慢慢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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