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在望》C9

这歌伴奏只是个衬,弹唱时还是倚靠人声旋律支撑,邕圣祐学了基础和弦就试着配上自己声音。他咬字清晰,唱英文歌时十分温柔,尾音又发得短促,很难让人觉得不性感。金在奂听得呆呆的,不自觉想起刚才姜义建发来的那微信,正走神时邕圣祐却突然转过身,勾着嘴角对他笑了下,手指又拨了下弦,挑眉唱道:“I love you baby——”
金在奂还没反应过来,邕圣祐就凑得更近,嘴唇似乎堪堪掠过他耳朵,眼神仍然专注,低声唱了后半句:
“Let me love you, baby...”
“Let me love you.”

他好像是故意把声音发得过于暧昧,尤其在反复念“love”的时候还用了点气声,听起来柔情似水爱意绵绵。金在奂瞬间懵了,被碰过的耳朵尖又热又痒,烧得他本能地一退,结果自己重心不稳,差点没从椅子上栽下去。
邕圣祐忙腾出手扶住他胳膊,“你没事吧。”他连掌心都炙热,还有点朦胧湿意,隔着一层单薄家居服传过来。金在奂硬是忽略那触感,就着他手劲才艰难坐正了,刚想挣扎几句说自己抱着吉他所以没掌握好平衡,对方却把自己怀里琴搁到一边,又不由分说把他的也抢走。
“…你干嘛啊。”金在奂见他神情不对,有点惧怕地往后缩,结果邕圣祐喘了口气就再次靠过来,目光灼灼盯着他看。“老师,你脸红了。”
“谁脸红了啊!”金在奂头顶冒烟,两只光着的脚叠在一起,结巴道,“你…离离离我远点。”
他这一晚睡得时间长,梦里就乱七八糟地想了事,许多奇怪地方现在好像才明白。两人刚认识那晚邕圣祐就态度主动,此后行为模式也有迹可循,金在奂不是第一次被同性示好,那琴行老板求爱手段也是很难抵挡,可惜他真没感觉,连人家过来抱一下都挺排斥。后来他跟姜义建朝夕相处,日积月累有了点雷达,这回终于能差不多提前猜着对方意思,一番大彻大悟之后内心更加不敢面对,这时就简直如坐针毡火烧眉毛,“你怎么还把琴扔沙发上了——”
“碍事。”邕圣祐说,又玩味地歪着头笑,“金在奂,你老是躲我。”

金在奂猝不及防被喊了大名,浑身一抖,哆哆嗦嗦反驳道:“我没躲你。”他这时看对方就不是个猫了,反而像满口獠牙的老虎,对天敌畏惧顿时占了上风,困在不大点儿椅子上压根动弹不得。
“行,就算你没躲我。”邕圣祐和和气气道,他语气可亲,神态动作却还是强势,直把金在奂压成一张饼,“那你知道你那天晚上三局狼人都怎么赢的吗?”
金在奂低下头去,小声答道:“…我玩得好。”
邕圣祐:“……”
他本来计划挺完美无缺,内心笃定对方能回答个“不知道”,再接着说什么都顺理成章,结果机关算尽也没算着金在奂会自我感觉不错到如此地步,当即噎得无话可说。当事人还没意识到自己问题,犹豫着看他,不安道:“你表情怎么这样…我玩得不好吗?”

邕圣祐让他这么一搞也觉得时间不对,明白自己操之过急,连合适切入点都没找出来,何必赶鸭子上架。他怒极反笑,却还是不舍得这机会,只好哄道:“你挺厉害的。”狼人杀这游戏不是人人都能玩得溜,新人进来多半是三分靠运气七分靠人品,或者被其他老手带着玩,金在奂好歹智商在线,知道怎么顺坡下驴,不像以前遇到那种只管搅局看热闹的暴民朋友。邕圣祐起初也是只想勾着他看看自己,没寻思金在奂压根理解不了种种暗示,连狼人一起睁眼时视线除了杀人就是规规矩矩垂着,完全不与别人进行过多交流,导致邕圣祐一腔热血满腹套路都无处使,最后眼看对方要走了才没招地跑出去加人家微信。
“厉害倒算不上吧…”金在奂理智地说,“主要是运气也好。”他对转移话题这事不太擅长,又不知怎么才能拉远现在两人之间过近距离,表情十分为难。“那什么,你能往后坐坐吗,我这样缩着腰有点疼。”
邕圣祐脸色不好,漠然地盯了他一会,片刻后又说:“你还跟我装傻。”

金在奂闻言紧张地抬起头来,刚想琢磨着反驳几句,邕圣祐却突然俯身过来,以十分暧昧姿势恶作剧般冲他耳朵吹了口气。
金在奂:“……”他基本算张白纸,哪里经得住这种招数,顿时血往头上冲,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一抖,差点硬了。邕圣祐看他这样自然明白怎么回事,就着这位置伸手过来,若无其事地将掌心往下轻轻一压,又靠着他脸侧以气声狡黠道:“…这是哪啊,金老师。”
金在奂让他摸得毛发竖起,浑身僵住,不知作何反应,欲哭无泪地试图推开对方。邕圣祐却还要逗他,嘴唇稍稍转过来蹭了下他鬓角,漫不经心地说:“你真没感觉?”

这人手段很高明,动作力道也恰到好处,金在奂像个扑腾兔子般徒劳挣扎一会,精疲力竭地松了劲,憋屈道:“我腰真的挺疼的,你能往后点吗…“他大脑停摆,根本不清楚应该如何面对这情况,拼尽全力用剩下一点意识来顾左右而言他,对方压迫感太重,他更是没有任何经验,一时间连防御机制都差点打不开。
邕圣祐没辙,只好服从命令,退一步海阔天空地往后靠了,他没吃着肉,馋得要命,盯着扑腾兔子直舔嘴唇。偏偏这兔子油盐不进,想提前腌一下都不行,就得等到合适时机才能往锅里扔,可惜那时机仿佛近在眼前却又仿佛远在天边,邕圣祐又不想急功近利,只能先收了爪郁郁候着。金在奂全然不知,正庆幸自己死里逃生,还颤抖着手摆弄起来乐谱,教育道:“以后上课好好上,别闹老师。“
邕圣祐无可奈何,说:“知道了。”
他仍不死心,还想再暗示着表白几句,金在奂手机却响了,后者如获大赦,抓救命稻草般地接了电话。这房间里窗户都关着,除了二人呼吸与衣服摩擦声音就基本没什么其他响动,十分安静,这么一来邕圣祐就听见手机听筒扩出个低沉男声,“你几点下课?”

金在奂还有点没缓过来,背过去偷偷调整下坐姿,又把皱起来的内裤拽平了,这才小声汇报说:“马上。”
其实距离一堂标准课程结束还有不少时间,可他现在感觉自己都没法直视16号学生,更别提手把手地教人家弹吉他。“你在哪呢?”
姜义建正拿发胶抓自己头发,道:“在家呗,你没下课我怎么可能出去。”
“…那你等会我。”金在奂顿时迫不及待,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我来找你。”他动作之急切简直再明显不过,邕圣祐在旁边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看着他收拾琴谱,半晌后冷漠道:“这节课你才上了半个多小时。”

金在奂悚然一惊,冷汗涔涔道:“…我今天不收你学费。”他五分钟内已经把自己拾掇利索,任谁看都是即将出门样子,连鞋都穿好一只,邕圣祐显然料到金老师会如此回答,立刻不容置疑地说:“那明天你得补上。”
“不不不补了吧——”金在奂口干舌燥,“那什么,你回家先好好练一下,冷静冷静。”
邕圣祐挑了下眉,耐心道:“我看倒是金老师比较需要冷静。”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还往下移,嘴角带着点意犹未尽笑容,“刚才你好像——”
金在奂夺门而出,按了半天电梯才想起这是自个儿家,还得让邕圣祐走,只得悻悻地转身回去。对方倒是挺给他台阶下,正扶着柜子站在门口穿鞋,脸上表情仍然很不满足,看见金在奂杵在一边不敢靠近,觉得挺可爱,就语气缓和道:“行了,不逗你了,看你吓得那样。”
“……”金在奂也想不出话来反驳,侧身让邕圣祐过了,又伸手小心地把门锁上,再转身时对方已经进了电梯,双手插兜站着,这时与他目光相对就微微一笑,道:“拜拜。”
金在奂嘴唇发干,不自然地一摆手:“拜拜。”

他怂得等了好半天才重新按了下行钮,出门后便往姜义建家去,路上他头脑仍然一片浆糊,不住思索当前形势,最后也没跟自己讨论出个所以然来。金在奂起初是没想过邕圣祐性向问题,刚开始看他长得英俊又似乎对表妹有点意思,这才盘算是否交个朋友,现在国庆假期三天过去,两人加起来才认识不到72小时,却是手也摸了脸也贴了,根本把他交友原则突破得底线全无。
金在奂不禁又想起那琴行老板,心想自己当初真是挺不喜欢男生之间搂搂抱抱勾肩搭背,不知怎么到了姜义建那就不排斥,还差点被邕圣祐摸硬了。他面红耳赤地掂量一会,惊觉自己是不是被耳濡目染得不再喜欢大胸美女,内心十分恐慌,当即决定晚上回家后找几部珍藏小电影出来看。等他敲响对方家门的时候还有点走神,见门开了就往里走,结果一头撞到姜义建宽阔后背上,鼻尖怼得生疼。
姜义建转身就看到金在奂露出一副眼泪汪汪神态,立刻大惊失色,还以为自己怠慢,赶紧低头去瞧:“哎哟…瞅你这小样吧,怎么哭了?”
金在奂闻言本来想发火,但是又疼又没那个情绪,就提高音量凶狠道:“我没哭。”他忍着痛一边揉鼻子一边伸手把飙出来的泪水擦了,悻悻地看了眼姜义建后背,“你健身真有效果,背阔肌跟块石头似的。”
姜义建嘴角抽动,内心爽得不行,脸上却拼命忍笑道:“…谢谢。”

他家里布置简单,作为年轻单身男子租住的一室户公寓已经算是干净整齐,可惜冰箱里除了啤酒和速冻饺子就没有多余材料。金在奂心想幸好昨天买了点冰糖,就按照手机教程把水果切块扔进锅里,又放了糖一同煮了,端上桌给病号吃。
“好甜。”姜义建满意道,“比生的好吃。”他握着勺子瞥金在奂,又厚脸皮地说:“…你以后隔三差五给我做一次呗,这个不生病也能吃。”
金在奂没搭理他,起身把碗筷收了,两人吃饱喝足无事可做,姜义建便说要不晚上出去看电影吧。最近正好放映一部国产喜剧,里面有他们都挺喜欢的明星,金在奂其实想回家去偷偷摸摸看点硬盘里爱情动作片,可姜义建满怀希望样子又让人拒绝不了,只好同意了,还要求道:“你挑个离咱家近点的电影院呗,太远了我懒得过去。”
“坐几站公交车就到了。”姜义建把票买了,正在看附近人气美食,“旁边还有个吃东北菜的小馆儿,评价不错。”
“东北菜!”金在奂瞬间饿了,脑海中锅包肉战胜爱情动作片,连刚才那番关于性取向的心理斗争都忘得一干二净,“…上次在公司仨人点了一荤一素都没吃完,这回你悠着点看菜单啊。”
姜义建点头,不露痕迹道:“没事,吃不了还有你老公我呢。”
金在奂:“……”




TBC

评论(62)
热度(440)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一沉 | Powered by LOFTER